2009年6月4日 星期四

辣椒絲瓜

自從呂阿伯搬到上頭的反省室後,來找他的人也變少很多,實在不復過去七星舍前訪客絡繹不絕的盛況。呂阿伯在反省室的西側弄了個階梯式的菜圃,種辣椒、圓葉紅莧菜和尖葉空心菜。後方的坡地,架了一個菜棚,有地瓜葉、青椒、菜瓜、小黃瓜等等,另外有從下面工地搶救來的七里香、杜鵑、茶花等各類花樹。他也頗自豪救回多少錢,茶花幾年值多少錢;七里香百年多值錢。我蠻常走上去看他澆菜種花,偶爾聊一下農事或近況,其實從呂阿伯對天氣變化的瞭落指掌,就知道他有作農的底。





阿烈剛好來訪,安裝一些剪片的設備。呂阿伯很開心就留我倆吃飯,一邊說他的菜瓜多好吃,還留了三條作一次煮,一邊要我和阿烈去拔辣椒。我說上次醃小黃瓜時,你的辣椒怎不會辣?呂阿伯就劈哩啪啦地數落說:你根本就不會拔辣椒,怎麼會不辣,是你不會拔。他說辣椒要小的才辣,長太大或太老的都不行。他一副就是你不會還敢來說嘴的老師傅樣,我也喜歡跟他鬥鬥嘴、開開玩笑。

這是八角瓜,絲瓜的近親

呂阿伯邊削菜瓜,邊跟我說七星舍的蓮霧樹本來就該修剪,是你們都不懂(他老覺得沒人懂)才會哇哇叫,我不服便說:那也修過頭了。呂阿伯不屑地說:阿~那你更不懂。



阿烈炒辣椒的香味馬上遍佈屋內屋外,令我不禁想起,樂生院最美的一幕,就是傍晚時分七星舍前炊煙裊裊的景像,就在天還沒全黑,三五人還在亭下聊天,呂阿伯則忙著弄幾樣菜準備喝一杯,炒菜香混著燒落葉的煙霧,那真是最棒的生活。在思帆的回憶裡,寫得最美的也是這一刻。不過,反省室封閉的圍牆,無法看見外頭的景色,雖然室內的設備再舒適,日光燈再亮冷氣再涼,也比不上自然的晚風和路燈的優閒阿。




阿烈炒的辣椒絲瓜,香又脆,還有後勁的辣味。而呂阿伯現在還是早睡早起,夏天四點十五起床,冬天則四點半,早上下午各在菜圃裡勞動兩小時,有時透中午,他也閒不住地弄個沒完。



呂阿伯今晚興致很好,對我說起早年回金門種田的往事。民國五十六年左右,呂阿伯申請出院回金門,他非常驕傲的說起,只有他能在金門的端午節前後種出包心白菜和青椒,價格好到不行。他父親還以為他是在台灣學農科有成。西瓜要甜要用火灰,讓土不會酸,還有用糖用牛奶,這我就覺得扯了,還有施尿素肥時,不能灑在植株間,要落在畦溝裡,才不會肥傷了菜。呂阿伯真的有一套,所講的都是他多年經驗和試驗的功夫,不知道什麼原因讓他又回到樂生來,但是,他說他現在養的土,還是甜的,上次有個外國人來吃了他的土跟他說的。見鬼,呂阿伯什麼時候聽得懂英文了。



三杯過後,呂阿伯講起院內的近況。雖然他是硬漢,忍不住還是要其他人給他支持,我當然沒問題地說:一定會給你支持阿。說著,我便收拾碗筷,讓他早點休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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